獨角獸集體危機或陣亡,互聯網經濟的反思期來得比我們想象的更迅猛。 8 月 7 日,奢侈品電商尚品網資不抵債,被爆正在進行破產清算; 10 月 1 日,WeWork上市中止,市場估值從最高 470 億美元跌至 100 億美元以內,創始人離職; 10 月 15 日,淘集集在官方微博發布“致伙伴們的一封道歉信”,承認資金鏈斷裂,還不上貨款。近日,張正平還透露淘集集負債總額高達 16 億元; 10 月 21 日, 51 信用卡遭一百多名警方上門突擊清查,股價閃崩,一度跌逾40%。 這些互聯網公司都曾風光無限,他們背后站著孫正義、雷軍、老虎基金等頂級投資方,本以為能笑到最后,卻沒想到最終慘淡收場。美國一家媒體指出,資本市場和投資人正在走向成熟,他們從過去的熱捧IPO、抬高股價變成了上市之前對獨角獸公司進行“痛打”。國內也是如此,轟轟烈烈的裁員、倒閉或虧損直面而來。 這是對互聯網獨角獸誕生模式的反噬,亦是天才創始人們“主導”的災難。 團隊、理想與利益 創業公司的生死,一半靠運氣,一半靠創始人。摩拜與ofo,相同的起點、相似的發展軌跡,然而最后一個成功賣身、套現,另一個負債累累;餓了么和美團,一同在“百團大戰”中廝殺,熬到最后、剩者為王,可結果一個依附巨頭,一個成為巨頭。說到底,人或許才是最不可控的因素。 2010 年趙世誠看中奢侈品電商的賽道,建立了尚品網,時隔 9 年,尚品網“猝死”。 尚品網不是趙世誠唯一的創業公司, 2018 年初在尚品網與赫美的“蜜月期”,趙世誠將不少精力投入到“圖撲尚”,然而僅過半年,Topshop提前終止與尚品網的合作,趙世誠回歸后立馬取代了張曉軍。據一位公司管理層人士告知,“一度我們都已經向張曉軍匯報工作了,但隨著趙的回歸,張什么實質業務都不管了,所有的批簽都要通過趙”。 在眾多員工看來,尚品網盛行“家族式管理”,基本核心崗位都是家族人員,部分決策時,這些成員會私下提意見,前幾年公司還有VP(副總裁),后續不知何故VP都離職了。 雷軍是沒有時間關心趙世誠的管理問題,他的原則是不參與、只幫忙。據說尚品當年商業模式調整,迫切需要融資,雷軍給趙世誠發了一封郵件,鼓勵他克服難關,并提供了一些人脈,趙世誠至今還保留著郵件。然而,今年 6 月雷軍、劉芹、金云共同退出了董事會。 有消息稱,由于與某投資機構派駐尚品網的董事在經營方向上出現嚴重分歧,每次趙世誠準備引入新投資的時候,該董事都會行使否決權,把事情搞黃。無奈,雷軍等人失去耐心。 創始人及其團隊在公司發展初期總以為是奔著同一個夢想去的,可到最后往往不歡而散,尤其是在陸續有資本進入后,創業公司死于內斗的不在少數。據不完全統計,近兩三年以來,約有 20 家新經濟公司因為公司內部利益不均從而矛盾激化,導致整個公司土崩瓦解。 熊貓直播也是一個典型。 2015 年 9 月 5 日,英雄聯盟四周年慶典的表演賽當晚,王思聰在微博宣布,“Panda TV” 游戲直播平臺將上線。這是王思聰創立并第一次擔任CEO的公司,他親自上場,利用自己的人氣、人脈和資金,迅速讓熊貓直播站穩腳跟,然而成也王思聰,敗也王思聰。如果他不曾把股份轉讓給周鴻祎后“大撒把”,或許就沒有 360 架空原管理層的內斗,也不至于雙方最后都冷漠地將熊貓直播推向死亡。 另外,前百度高管創立的自動駕駛公司星行科技,在接受巨額融資后,由于管理層頻繁變動、創始團隊內訌不斷,最終也走向倒閉。 創始人的不作為或是強勢,都可能讓公司管理層陷入危機,寒冬泠冽,一個人心不齊的公司又怎能存活? 出格的創始人 BCG(波士頓咨詢公司)曾聯合阿里研究院、百度發展研究中心、滴滴政策研究院,發布過一份題為《解讀中國互聯網特色》的報告,報告顯示,中國互聯網企業成為獨角獸平均需要花費 4 年時間,美國企業則要花費 7 年。但與成名快形成對比的是企業存活率低:團購網站 2011 年數量達到 5000 家,之后 3 年驟減至 200 家;P2P網貸平臺 2015 年數量達到 3400 家,之后一年降至 2300 家…… 相比我國的互聯網創業公司,美國企業成為獨角獸的時間確實相對長一些,這讓行業競爭中的淘汰不至于太過殘酷,但是近來的一些事實證明,足夠的時間雖然讓美國互聯網公司確立起業務根基,可他們的危機往往來自自家創始人。 2017 年,卡蘭尼克辭任優步CEO,開啟了硅谷獨角獸企業拋棄創始人的“熱潮”。數據統計,截至 8 月份,今年有 1009 名美國CEO離職,比 2008 年經濟陷入金融危機期間的人數還要多。比如共享辦公空間巨頭WeWork、電子煙巨頭Juul、線上拍賣及購物網站eBay以及我們耳熟能詳的法拉第未來,都親手“逼迫”掌權者離職。 除eBay之外,仔細看這些被趕出的創始人,他們的自負、膽量以及品行出奇地相似。 孫正義曾經對諾伊曼欣賞有佳,或許是他侃侃而談的樣子讓他想起來年輕時候的自己和馬云,他認為WeWork會成為軟銀的下一個“阿里巴巴“。但諾伊曼空有野心,卻沒有馬云的格局,“帝國”尚未建立,就開始想著搞“獨權”,一份切關公司上市大計的招股書成了諾伊曼權利中心化的憑證。 在這份招股書中,義正言辭地寫著“如果亞當諾伊曼若去世,他的妻子麗貝卡將成為CEO繼任者”。 資本的青睞縱容了諾伊曼的膨脹,甚至也變相縱容了他謀取私利的行為。他曾私下購買房產,并將其轉租給Wework,Wework在 2016 年、 2017 年和 2018 年分別向諾伊曼支付了 310 萬美元、 560 萬美元和 800 萬美元的租金。而且諾伊曼在上市前出售了部分股份,并將剩下的持股作為抵押申請了貸款,從Wework中套現 7 億多美元。 相比諾伊曼的自私,卡蘭尼克在員工的眼里可以稱得上一個好老板,“他從來沒有賣過自己的股份”,“他把上一家公司的股份賣了以后買了棟房子,幾乎不留現金在手上,過往創業賺的錢都分散到各個投資項目中去了”。但正是卡蘭尼克的野心、率直和不計后果,讓優步陷于丑聞的泥淖,最終自己卻成了公司上市的“絆腳石”。 凱文·伯恩斯辭任Juul的CEO,更多的是為最近公司遭受的監管浪潮擔責,不過他可能只是個“替罪羊”。Juul的兩位聯合創始人亞當·鮑恩和詹姆斯·蒙西,創業最初是想使吸煙盡可能地健康和為社會所接受,然而當Juul以瘋狂的速度生長和獲利,他們卻拋棄初衷、故意向年輕人銷售電子煙。如今電子煙在美國遭遇抵制,可以說和Juul脫不開關系,其出格的行為加速了監管的到來。 這些天才創始人們以卓越的能力創造出一個個成功的獨角獸,可一旦他們自己失控,無疑親手將公司推向困境。 資本縱容時代的消失 種種跡象表明,資本對滿口商業故事的獨角獸和任意妄為的創始人正在失去耐心,他們正試圖從源頭上阻止悲劇的誕生。 普華永道近日發布的MoneyTreeTM報告顯示, 2019 年上半年私募及創投(PE/VC)在科技、媒體及通信(TMT)行業的投資總量在經過 2018 年四季度銳減后,雖然 2019 第一季度及第二季度均有緩慢回升的跡象,但總體來說仍然不容樂觀。 2019 年上半年TMT行業披露投資金額的投資案例共 878 起,涉及投資金額148. 96 億美元,環比下降47%,創三年來新低。更關鍵的是,大額交易的明星項目顯著減少,單筆過億投資數量僅有 29 起,環比折降一半,而且從投資階段分布來看, 2019 年上半年,初創期項目投資數量與金額均出現回落,資本火力集中于擴張期企業。 Benchmark Capital的合伙人Bill Gurley在一篇文章中總結了“獨角獸”公司問題的 5 個表現:燒錢速度極快;大部分公司離盈利很遙遠;競爭力主要靠資本驅動;員工和投資者回報短期無法實現;急迫地尋求下一輪融資。這幾大表現幾乎都圍繞一個字:錢,而如今投資熱潮回落,且不管原因是什么,這種現狀給獨角獸公司帶來的影響是客觀且殘酷的。 一則,初創公司融資難,更沒有錢去搞擴張了;二則,資本對擴張期的企業也不再盲目追捧,他們更關注盈利狀況,這也是為什么現在很多沒有凈利潤的獨角獸在上市門口“被屠殺”。一位外媒工作者從他人處得知,硅谷和華爾街對虧損企業失去了興趣,很難看到扭轉局面的希望。 盡管他們可能會錯過下一個亞馬遜,但此時他們只想保守地止損。 資本對獨角獸的態度轉變和特立獨行的創始人們脫不了關系,這也意味著未來創始人不得不接受約束,在特斯拉、Facebook等公司已經出現了不小的呼聲。 國內也是如此,ofo的意外結局曾經引起一眾互聯網公司對一票否決權的反思,而一票否決權正是創始人最大權利的象征。過往,擁有一票否決權的創始人不在少數,但據一位美元基金合伙人坦誠, 10 多年來他只遇到一次特殊情況,如今戴威的個例讓投資者們不得不心生警惕,他們或許將收回對創始人身上狂妄自大、瘋狂激進等特性的過分偏愛,改變過往的投資理念。正如朱嘯虎曾對媒體表示,再也不投“認為自己什么都是對的創業者”。 互聯網發展至今,每個階段的獨角獸公司及其創始人背后都有當時創業環境的烙印,初期的萬象更新包容了性格迥異的最早一批互聯網人,而如今成功創業者的特性卻趨向“模式化”,他們都漠視規則、野心勃勃、自負不已,這或許正是燒錢擴張的瘋狂模式帶來的結果。 資本縱容了創業者,創業者則將獨角獸引至危局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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